760元/颗的片仔癀,连福建人都不爱买了

大型祛魅现场

高贵、神秘、有面子,这些曾经帮助片仔癀走上“神坛”的因素,如今似乎成为它保持增速的障碍。

作者|略大参考 钱多多

编辑|原 野

福建中产对片仔癀的热情正在下滑。

从今年数据来看,片仔癀在福建为代表的华东地区,营业收入增幅没有跑赢其他地区。对比它自己过去时不时两位数的营收增长,今年7.21%的增长速度,也属于较低水平。

长久以来,华东地区为片仔癀贡献着6成以上的收入。受主战场失速等因素影响,片仔癀半年报营业收入同比增长幅度,创下了8年同期新低。

与此同时,片仔癀也失去了往日的高贵滤镜。消费者不再需要借助代购去抢,拼多多上售价630/颗片仔癀,比官方指导价还便宜100多,部分“倒爷”也卷了起来,甚至把出手价压到了585元/颗。

消费降级的风,终究是吹到了片仔癀。

01 涨不动了

福建中产对片仔癀依旧有热情,但是热情度正在下降。

片仔癀在2024年半年报中披露,华东地区(含福建省)的营业收入为375250万,同比增加7.21%,在华东地区过去20年的业绩里属于较低增幅水平。

福建长久以来都是片仔癀销量的大本营。片仔癀2003年的财报披露,其在境内收入主要来源于华东地区的福建与华南地区的广东。其中,福建与广东分别提供了4130.88万元、3953.32万元营业收入,分别占境内营业收入的36.13%、34.58%。

后续财报中,片仔癀鲜少单独披露福建省带来的营业收入,但诸多信息都指向这个市场的重要性。

这家注册地址在福建漳州的老牌企业,在福建本省的门店极多。据私募机构宝鼎资本于2020年4月发布的文章中称,目前片仔癀体验馆(片仔癀国药堂前身)已发展至近200 家,其中福建省内门店约占30%,有将近60家门店。作为对比,高德地图上能搜索到的北京门店,仅有一家片仔癀国药堂。

以福建为主力的华东市场营收,直接影响片仔癀的整体营收。以2024年半年报数据为例,华东市场营业收入的增速为7.21%,没跑赢华北地区、西南地区、境外地区的营业收入增速。

华北地区、西南地区 、境外地区营业收入跑得快,但是金额均不及华东地区市场营业收入的10%。身为重要市场的华东市场营业收入金额虽高,但增速放缓。综合因素之下,片仔癀在2024年上半年的整体营业收入仅仅增长12%,低于过去8年上半年营业收入同比增速。

增速放缓,或许受原材料、需求等多重因素影响。

价格方面。片仔癀在2023年5月公告,主要原料及人工成本上涨等原因,国内市场零售价格将从590元/颗上调到760元/颗,价格涨了不少。

但实际上,在部分电商平台和二手市场,片仔癀似乎都有点涨不动了。不少拼多多店铺的目前一颗片仔癀的售价都在630元左右,且这些店铺都有明确的药品零售的经营许可,以及假一赔十的承诺。

在二手市场,片仔癀的价格更便宜。

二手市场曾经是片仔癀流通的主场,由此还衍生了很多“倒爷”。但他们的生意现在并不好做。福建“倒爷”田序称,今年市场行情不好,以前出手一盒能赚到七八百块钱,现在利润已经减半。有人甚至亏本在卖,避免压货。

据略大参考从多位福建、云南、四川等地的“倒爷”以及卖家口中了解到,一粒2023年生产的片仔癀目前二手售价大概在500元到570元之间。

相比往年,这个价格区间并不正常。

据界面2023年5月的报道,官方指导价3g*1粒装的片仔癀(锭剂)的回收价格最高不超570元,最低400元,回收价大概是当时指导价(590元)的67.80%-96.61%。

片仔癀如今的官方指导价涨到了760元。同期500元-570元的回收价,只相当于指导价65.79%-75.00%。

也就是说,尽管片仔癀的官方身价提升了,但二手市场并不认。

02 祛魅

片仔癀祛魅的一个重要原因,是它作为礼品属性的消退。

片仔癀的药用价值毋庸置疑,就连被称为“ 中国巴菲特”的段永平,在当年还不了解片仔癀(这家公司)的时候,就已经听过片仔癀药用价值。但比起“药品”,官方指导价760元一颗的片仔癀更像是奢侈品。(注:本文不探讨片仔癀的药用作用,如若身体不适请及时前往医院就医)。

2021-2022年,片仔癀大火,国内版抢不到,很多人盯上单粒价格过千的港版、澳门版,导致香港部分药房卖断货,澳门版价格一度超过1500元/颗。部分代购仅仅靠着差价,一盒就能大赚千元。

对于很多生意人来说,它的礼品属性更强。

“倒爷”田序表示,福建很多人都是为了送礼才买片仔癀。本地人都知道一盒片仔癀什么价格,这属于硬通货。

“一盒子片仔癀也不占多少地方,低调的客户能随手带走,走个交情。高调的客户,就拿礼品袋装上条中华、两瓶茅台、两盒片仔癀。好事成双,正好装满。”福建建材老板徐庆告诉略大参考,以前他办公室的财神像旁和书桌上,总会摆着好几盒片仔癀,方便客户走的时候带。

他很清楚,客户即使不吃片仔癀,也可以送给别人。实在不行,也能找二手商家卖掉换“私房钱”,不用担心过期。

但现在,他不太用得上片仔癀了。

徐庆现在鲜少主动购买片仔癀,“生意不好谈,对方价格都压得很低,实在没有送片仔癀的心情。即使要面对大客户,我也是拿别人送的片仔癀转送。没有片仔癀存货的时候,就去买茅台凑合凑合。”

不只一个人感受到了寒气。

贵州茅台的酒香变淡,“酒局前后来一片”的片仔癀也要遇冷了。一位从老板变为居家办公的“灵活就业人士”茂茂也表示,之前大几千的酒局、上百万的订单,吃个片仔癀不算什么。现在公司倒闭,也就没有片仔癀的用武之地。

现在的茂茂已经吃上了一块钱一片的Swisse护肝片了,之前囤下的片仔癀也在小红书上甩卖。省下的钱,也被茂茂存入银行。装不起就不装了,或许也是这位上海女老板的松弛感。

很多人从片仔癀的买方变成了卖方。

社交媒体上不乏出手闲置片仔癀的信息。有人收到两盒礼物,决定卖掉一盒;有人原本买了一盒送人,计划取消,找人收。

高贵、神秘、有面子,这些曾经帮助片仔癀走上“神坛”的因素,如今似乎成为它保持增速的障碍。

这不是片仔癀独有的境遇。它曾经的增长潜力,藏在消费者对未来的积极预期之中。生意场上,人们送出一盒片仔癀,得到的可能是十倍、几十倍的回报。即使是自用,它伴随的心理暗示也是:未来很美好,我也值得更好的。

在消费者的心理预期没有大幅调整之前,片仔癀可能也要过一过苦日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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